抑鬱症治癒的最好方式,喫藥第三,運動第二,第一種纔是治本的

由 心理師彭玥 發佈於 心理

'25-06-15

我曾深陷抑鬱的泥潭長達七年,如同溺水者掙扎於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央——哭過、逃過、目睹過至親的接連離去,也曾在除夕的雪夜蜷縮於雪堆之上,聽着遠處闔家團圓的歡笑。那時,天空彷彿一條浸透了絕望的溼毛巾,用力一擰就能滴出壓抑的水滴。那種感受:彷彿被無形的心魔牢牢攥住,沉溺於絕望的深淵,連呼救的力氣都被剝奪殆盡。

無數人告訴我:喫藥吧,能舒服些。是的,抗抑鬱藥物確實可以緩解那些令人窒息的症狀,幫助我們在情緒的驚濤駭浪中暫時穩住船身。然而,心病終須心藥醫。藥物能改善大腦的化學環境,卻無法消除童年累積的情緒、無法改寫根植於心的消極信念。曾看到一個抑鬱病友的感悟:“每一個抑鬱症患者,都有一個打不開的心結。它被一點一滴的失落、絕望餵養壯大,直到有一天,你的軀殼再也放不下它了。”藥物無法解開這個心結,它只是暫時讓心魔安靜一點。

於是,有人建議:去運動吧!運動確實是一劑良方。當你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,或在瑜伽墊上舒展緊繃的筋骨時,身體分泌的內啡肽會帶來短暫的輕鬆。運動像一場及時的雨,澆熄了焦慮的火焰,沖刷了沉重的軀體感。

張朝陽也提到:“讓自己在正向循環中忙碌起來。”然而,運動帶來的平靜往往如潮水般退去。當大汗淋漓的暢快過後,回到熟悉的環境中,那些深藏於思維底層的、扭曲的認知模式——“我一無是處”、“未來一片灰暗”、“沒有人真正在乎我”——依舊會如幽靈般悄然浮現,重新將你拖入情緒的泥沼。運動改變了當下的生理狀態,卻難以撼動那些盤踞多年的思維習慣。

真正能治癒抑鬱症的,是思維方式的徹底蛻變。榮格曾言:“你的潛意識指引着你的人生,而你卻稱其爲命運。”抑鬱症患者所深陷的痛苦循環,很大程度上正源於這些未被覺察、未被修正的潛意識模式——那些被張朝陽稱爲“大腦錯誤陷阱”的妄念。

它們如同巨大的陰影,扭曲了我們感知世界的方式。阿德勒講到:“重要的不是過去發生了什麼,而是你如何詮釋它。”我們無法改變過去經歷的創傷,卻能改變解讀創傷的方式,從而改變它對我們當下的掌控力。

而實現這種思維蛻變,“正念”練習是通往彼岸最堅實的橋樑。這絕非玄虛的佛理,而是可實操的內在訓練:

1、覺察而不評判:當強烈的痛苦、煩躁、怨恨、焦慮席捲而來時,練習“靜靜地看着它們從心底流過”。如張朝陽所悟:“把自己的情緒不當回事,情緒是假的,他只是你的暫時感受。”允許這些感受存在,但不去定義它們是“好”或“壞”,不去認同“我就是這個痛苦”。這剝離了情緒對思維的綁架。

2、鬆開緊握的拳頭:面對腦海中不斷上演的災難化劇情和自我貶低的妄念,停止掙扎和壓制。越是想“控制”它們,它們就越發強大頑固。“你越想壓制控制住自己的某些消極的想法,它就會越頑固”。嘗試一種溫和的放手,讓念頭“像風在林子中刮過,自然的來,自然的走”。這不是消極的放棄,而是智慧的“不參與”。

3、從微小的當下開始:長期的觀照功夫,始於當下最細微的情緒波動。當感到一絲煩躁升起,先暫停,深呼吸三次,感受氣息在鼻腔的流動,感受腳踏實地的感覺。問問自己:“此刻我的身體感覺是什麼?腦子裏又在播放什麼故事?”這種微小的停頓和覺察,就是在爲新的神經通路奠基。

4、持續練習,如涓滴穿石:正念不是速效藥。如同那位七年後終於上岸的朋友,“走兩步,歇三步,一直走一直走,不曾停歇”。推薦兩本極具實操性的自助書籍:

《情緒自救》:書中提供了大量針對“妄念”的具體技巧。如當陷入“我毫無價值”的念頭時,練習用更客觀的視角審視證據(“我真的在每一件事上都失敗了嗎?”),並學習用自我關懷的語言替代自我攻擊(“我此刻感覺很糟,但這不代表我整個人都糟了”)。這正是對張朝陽所述“錯誤定義標籤”的修正。

《抑鬱症打卡自救》:它強調行動和微小積累的力量。通過結構化的每日簡單任務(如“今天記錄三件小事”、“給一個念頭起個滑稽的名字”),幫助你在行動中打破“無力感”的魔咒,在微小的成功中逐漸找回掌控感和希望感,契合了行動帶動思維轉變的原理。

最終治癒抑鬱症的,不是藥物帶來的暫時平靜,也不是運動激發的短暫愉悅,而是你學會了用一種全新的、更慈悲、更清醒的方式與自己的頭腦和心靈共處。你不再被妄念的風暴裹挾,你成了暴風眼中那個篤定的觀察者。你開始看清那些“大腦的陷阱”,並懂得如何繞開它們。

岸邊的陽光真的很溫暖。當你通過日復一日的正念練習,一點一點扭轉了看待自己、看待世界的濾鏡,你會清晰地感受到:真正的痊癒,是內在世界的重建。你終於能夠看清並確信——如同那位穿越黑暗的朋友最終所感受到的——岸上的人在向你伸手,世界並非只有灰暗。你在絕望中曾緊閉的心門,終會因自己的努力而透進第一縷真實的陽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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